春节奋斗在工作一线的钻井队 过春节别有一番情趣
春节奋斗在工作一线的钻井队 过春节别有一番情趣
你对老家农村的年歇风俗习以为常,对城里人的春节习惯也司空见惯,但你见过石油王国里的钻井工人是怎么过年的吗?这里的春节别有一番情趣……泥猴子全是公的
我到油田第一年就在钻井队过春节,荒野钻井,冰天雪地,寒冷、辛苦而寂寞。
钻井队生活区是用列车式野营房围起来的一方小天地,要过年了,生活区的年味儿也浓了。
大年三十上午,炊事班熬好面糊,材料员把桌子搬到院子里,摆买好的红纸、毛笔、墨汁,各班给自己的宿舍写春联、贴对子。
钻工们没事儿找乐,就自编自写春联,“一年一年又一年,年年回家没有咱”,横批“再等一年”。
“钻机欢歌鞭炮鸣,进尺超标奖金多”,横批“财神保佑”;“我在井场苦熬,老婆在家干等”,横批“早日回家”。
“不愁吃不愁喝,就愁老婆没着落”, 横批“队长发个”;“远看电灯电话,近看泥猴打架”,横批“全是公的”……钻工们各展才情,七嘴八舌,不讲合辙押韵,更不懂平平仄仄,只要顺口是心里话就行。
三五个人凑一副春联,两三个人挥毫泼墨写对子,毛笔字写得龙飞凤舞,春联写得天马行空,大家看看都哈哈大笑。
院子里喜气洋洋,食堂里饭菜飘香,偶尔有人燃放一挂鞭炮,还有人点个二踢脚,生活区洋溢着过年气氛。
春节不能回家,还得在野外打井,搁谁心里都不舒服,钻工们就把这种情愫抒发到春联里,贴上宿舍门,进门看见笑一笑,上井看看乐一乐,乡愁消散了,情绪也没有了……现在想起来,要是把这些对联抄起来,两个人站在舞台上绘声绘色念一遍,就是笑料百出的相声段子。
机工老赵跑到村里去磕头
大年除夕,我守在机房里,看周围村庄烟花此起彼伏,在夜空里朵朵盛开,思乡念家油然而生。
天亮了,刚交完班,机房司机老赵就跑过来给我说:我站在机房平台上,看村子里一群人一群人都开始串门拜年磕头了,都往村头那家去,院子里一跪一大片,看样子威望很高,咱不能回家给爹娘爷奶磕头,咱也去那家磕头吧?
我笑着说,咦!你上一夜班也不嫌累,我得赶紧去睡一觉,不沾亲带故,磕啥头啊,你去吧。
他说,年年春节磕头,今年不能回家,不磕头怪不习惯嘞。说着,笑笑走了。
老赵是浚县古城街上的人,当兵专业到了钻井队,性格敦厚,思想传统,是个很朴实的人。
我睡了一觉,刚吃过早饭,他回来了,很高兴的样子,对我说,这家老奶奶96岁了,一条街上的人都是她没有出五服的子孙、重孙,几百口人,是个老寿星。
我去了,正好没人,进门,见老人在太师椅上垫了一床被子坐着嘞,就喊了一声,给奶奶磕头了。
他家人赶紧把我拉起来,给我让烟,问我是谁家嘞人?咋莫见过。我说,我是井队上的工人,听说奶奶高寿就来磕头了。
可把她家人稀罕坏了,老奶奶说,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回生人进家磕头嘞,赶紧,赶紧坐乖孩儿。
叫家里人又是倒水又是抓糖,客气哩很呐。拉了一会儿,磕头哩人又多了,我就走了,临走叫我中午去她家喝酒嘞,还给我抓了一把焦花生。
说着,把焦花生拿出来跟我一起吃,边吃边说,他说得津津有味,稀罕得我喜笑颜开……井队宿舍院不大
也是一群一群拜年人
大年三十上了一天班,今天初一,才发现后勤很多家属带着孩子来井队过年了,都是队干部、老师傅的家属,都得叫嫂子。
嫂子来了得去拜年,春节了,感谢队干部一年里的关照、老师傅的培养嘛。
班长一般年龄也都不大,招呼一声,小年轻们就跟着班长串门拜年,先队干部宿舍,再老师傅宿舍,院子不大,也是一群一群拜年人。
平时见面打打闹闹,调侃嬉笑,甚至出言不逊,但今天在院子里见面都会客套,都说祝福的话,过年话一说,矛盾没有了,隔阂也没有了,还是好弟兄。
以往工作没干好,队长板着脸训个不开壶。
技术不熟练,老师傅也是不给情面,心里就有意见。这一到宿舍拜了年,让个座子、抽根烟、嗑会瓜子喝杯茶,嘻嘻哈哈聊一会儿,关系又近了,感情又深了,啥事儿都没有了。
俺队司机长吴师傅是封丘人,五十多岁,从小逃荒到西北,被玉门油田招了工,中原油田会战,就来到了老家濮阳。
他文化不高,但学习刻苦,机房技术非常精湛。
当工人几十年了,老家的规矩习惯还没改,老乡同事过年谁家来了老人,他和老伴都去串门拜年,他拜年不像其他人,进门说句拜年话,对老人祝福新年好。
他两口子进门看老人在沙发上坐着,跪下来就磕头,要是两位老人,给一位老人磕罢头,站起来作个揖,再跪下来磕个头,不能趴地上连续磕俩头,这是风俗。
同事老乡都拦着不让磕,吴师傅说,不给老人磕头叫过年吗?年歇就是磕头嘞。
半夜步行五十多里山路
也要赶回家过年
几年后,我调到了陕北钻井队,负责一些后勤工作。陕北,山高沟深,干旱少雨,人烟稀少,冬天严寒,吃水更加困难。
高原深处,横七竖八的沟壑把黄土塬割裂得支离破碎,就像摔碎的汽车玻璃。
钻井队就在高原深处打井勘探,山路崎岖不平,都是用推土机临时修出来的,一场雨,就能把路切割成深沟。
腊月里,最后一支钻井队打完油井,职工们都回家冬休了,剩下副队长小郭带两名员工看井,春节越来越近,小赵让员工走了,仅剩他自己。
十多天前,他下山拉生活用品,领导安排他腊月二十八放假回家过年。
这天一早,我带着“金旋风”吉普上山去接他,跑了半天来到钻井队,可是井场空无一人,井架高耸,山风呼啸,枯草灰黄,井场寂静得能听见耳鸣。
我走到他的宿舍前,想敲门,却见一张写满字的纸贴在门上:“来接我的领导,您好,按单位领导的安排,给我今天放假,我已经圆满完成了看井任务和收尾工作,今天凌晨四点,我步行下山去镇上搭车去县城,转车再去西安坐火车。
不再回项目组了,这样可以节约一天时间回家过除夕,思乡心切,归心似箭,请谅解,谢谢,祝春节愉快!拜年,郭XX”。
那时候,手机还不普及,即使有手机,高原深处也没有信号,井队与后勤联系靠电台,可是井队停产了,职工们都回家了,大型发电机也停了,井队与后勤就断绝了联系。
从井队到最近的镇上大概有五十多华里,可是山路崎岖,山沟陡峭,天黑酷寒,道路不熟,偶尔还有野狼出没,他是怎么步行下山的?
我揭了他留下的纸条,迅速下山,天黑到达基地,值班人员说,小赵摸黑一大早就步行到了镇上,怕担心,在车站用公用电话汇报说,他找了一根钢筋。
一是防身二是当扁担,担着行李拿着手电下山了,放心吧,去县城的票已经买好,明天一早就到西安了……我作为一名从钻井队成长起来的石油钻井工人,是很理解他的,虽然这并不符合纪律要求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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